天末远山青(第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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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堂

宣州穆家两兄弟俱擅文章,又有风仪,兼之府上曾经发生过不小的波澜,在整个宣州城内也算小有名气。坊间流传的一句俚语,说的便是他们兄弟俩,叫:“教书的君子,说书的浪子。”君子固然指的是弟弟穆远,至于浪子,穆岑觉得,遣词可以说是十分委婉,委婉得以至于有些有趣。不知是顾忌他还是他的客人,否则应当要更平白一些。


小帽管事牵着马车绕过院墙,似乎是去寻找可供车具进出的侧门。提灯的人影步下台阶,手指轻轻搭上他抱着琵琶的指节:“先生站着做什么?快进来吧,外头风寒。”

“是。”穆岑笑意浅浅,垂首应道。

这位客人如今是他的常客,姓余,三十上下,长眉秀眼,绢灯映照下的面容温厚而谦恭,颇有几分儒生之气。说来这位余公子家可称是本地甚有头脸的望族,田产丰饶,园林深丽,与他家还曾有些萍水往来的渊源。少小时穆岑曾在父母的宴席上与这位余公子的父母照过一面,被他那不苟言笑的商人父亲发遣去给对方敬酒祝寿。酒宴上觥筹交错,玉杯中酒液的气息和炭盆中涌起的热浪熏得他头昏脑乏。而主座上中年夫妻的温厚与谦恭同他们的儿子如今如出一辙,见他举着酒近前来,受宠若惊般露出一副讶喜的神色。二人微笑着抚过他的头顶,向他说了许多赞美之辞,双手接过他递来的酒杯,高高举起,向他的父亲遥遥颔首致意。

当时他悠悠想,真不愧是与他那父亲臭味相投之人。

余家的庄园不在城中,而辟地于城郊的山水秀美之处。一年还是两年前,余公子入城办事时经人牵线,知晓了他的生意,原本只是一场随意之约,不过那人似乎觉得与他甚是相得,往后再因故入城,便要借机到这间别院小住,邀他来此处寻欢。

其实平日里他倒甚少像这样与客人约在住处相见,大多时候都是在客店,有时也会在佛寺,或者道观。接待过的客人亦是百业纷繁,有当地的读书人、商人、纨绔公子,也有偶然取道宣州的羁旅之人。向来他不问名姓,不问后会,有约则赴;露水相逢,即聚即散,五年之间以百数计。

他的这门生意流淌得漫长,最初的发源却十分简单,不如说,更像是一种巧合:当初家中事出,他散尽家财,携少弟迁入如今的居所,余钱稀薄,自己又抱病在身,总劳医馆顾掌柜同老师吴宗曦施手接济。病愈后不久,他便安排自己在瓦舍说书,借以赚取家用,亦还师长人情。正如后来发生的那样,他的场子兴起得很快,听众乐意捧场,一年之后便粗足持家,还打出了不小的名声。

境况至此原本无甚波澜,然而正如他话本中的许多桥段,人情世事多有交缠,尤其瓦舍之中三教九流,人潮往来,更常有一些不期而遇:比方说父母的旧识老客,又比方说州学中他曾经的同窗。


从十六岁开始,他便从老师吴宗曦学文,离群独往。然而此前数年,他亦同当地诸多生徒一样,在州学中听从先生教诲。当时遇见的是哪几位贵客,他已经记不太清了——州学里的人在他看来大多无聊,对于无聊的人事,他向来印象稀疏。

那天中夜,他如往常一样了结了今日的话本,点过钱赏,却忽觉腹中一阵饥痛。诚然他是一副万事无心的性子,然而吃食一事,多少由不得他有没有心。他想起自己今日晚食用得匆忙,没吃多少,到眼下大约早已消尽,便欲去寻些茶点果腹。正将离去,却听身后有人拊掌而笑:“当真是造化弄人。谁成想堂堂穆大公子,如今也落到倚市卖艺的地步。不知穆兄今日营收几何,得钱几两啊?”

听了这话,穆岑不禁有些稀奇:这个时节还惦记叫他“穆大公子”的人,除了老管家胡伯,恐怕实在不多。

他转过身去,见是几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,年岁与他相仿,不费事便已了然,猜知是旧时的同窗。听这浸过醋坛子的语气,大约是自己从前在州学疏于检点,素行其是,不晓得何时在人前踩了这位的脚,又或是扒了这位的裤子。

他向那人欠了欠身:“劳兄台慰问。得钱不多,堪供吃食。若兄台日后多愿赏光,穆某自然感激不尽。”

那人的眉间显有得色:“可惜说书人之笔墨却非我等阙如。”只见那人吟诗一般摇头晃脑起来,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,“穆兄可知,我等寂寞之处不在这里,”又指了指胯下,“而在这里。

“不知穆兄卖艺,卖不卖身呢?”

话音刚落,几个儒生相顾传情,眉眼间好似参透了什么世间真昧,即时前仰后合、哄然大笑起来。穆岑看着他们笑得如此畅怀,如此神秘,一时竟也觉得有趣——他承认自己是无聊透顶了才会觉得这样的场景有趣。于是他笑了笑,道:“亦卖也,只看兄台买不买得起。”

几个儒生的脸上露出了故作讶然之色。这种神色他很熟,少小时他在余家父母的面上也曾见过,如出一辙。

其中一人昂首道:“愿闻其详?”

穆岑便道:“玩笑而已。在下既与兄台是旧识,理当待以朋友之礼,倘若一开口便漫天要价,怎么称得上妥当?”

对面道:“那你说,要如何才能算妥当?”

穆岑点了点头:“不如这样,既是旧友,此次的钱酬便不由我定。在下先行其事,待事成之后,兄台再凭心意当场定夺,如何?兄台乃文墨君子,相信必不会亏负在下一介寒酸。”

儒生们又一次相顾传情,指点耳语。短暂的窸窣之后,那边似乎有了主意,试探道:“既是如此,穆兄又欲往何处成事呢?”

穆岑遂提议:“客店,如何?”客店楼下有餐堂,事情结束得快,他还能顺道去要些吃食。

他倒也不是全不为客人考虑。除了楼下有餐堂,客店内人口交通、往来繁杂,除非通缉囚寇,否则从不问旅客借住之由。

于是此事就这样敲定下来。几个书生一路同行,往就近的客店点了一间空房,为免看起来太过奇怪,细心的同伴还多点了另外一间。

进了房间之后,一伙儒生凑作一堆。穆岑走到床前站定,向人堆横扫一眼:“如何?哪位先来?”

其中一人清了清嗓子,走上前去,岔开两腿在床沿坐下,似乎是方才最先挑头的那人。那人将衣带解开,其余人等则迅速围上两边。

穆岑长跪在床前,掀开那人腿上搭盖的衣摆,拉下裤腰,露出对方两腿之间蜷缩的性器。

性器此刻仍在沉睡,像是一枚赭色的长果,躺在鲜红的囊球上,结蒂处被浓密而勾曲的黑色毛发低低掩护。穆岑将它执在两手之间,像是挤捏面团一样从根至尖逐节按揉起来,复又从尖至根逐节退回。他的指节修长匀称,动作起来有似竹夹,加之本就惯弹琵琶,灵巧游刃远甚于旁人。不过几轮,便见长果渐渐膨胀、挺立,颜色亦仿佛成熟一般挂上了一抹鲜红。他将性器握于掌心,指节收放间来回搓动,每至顶端,食指与中指便着力勾抹过从裹皮中堪堪探出的阴头。肉缝中开始渗出清液,性器的主人喉间滚动着低低的呻吟。他又揉搓了几下,遂俯下身体,将性器吞入自己的口中。

床上的人双手撑在身体两侧,盖因舌茎在私处的舔舐,仰起脑袋,送出一声悠爽的长吟。性器的口味实在不怎么美妙,腥咸的气息让穆岑感觉自己像是生吞了一条活鱼。吞吐过几圈,他感到性器的主人将手搭上了他的后脑,便觉是时机往下再走一步。

他做事利落,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,既已决定,便要一做到底。他伸手揽住那人的后腰,借力前探,卸开一对颌骨,将挺立的性器吞得更深。 膨胀的阴头捅入他的咽喉,喉头因异物的刺激而急剧收缩,将堪堪纳入的性器推挤出去。头顶上的人失声一叫,他喉中翻涌,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方才还没来得及找茶点充饥。

性器的主人在呻吟,围观的人则窃窃私语起来,不时发出几声低笑。他将性器在喉中反复吞吐,一手则解开那人的衣扣,掌心贴住胸腔向上,捻弄起那人的两颗乳首来。不过一刻钟,腥膻的浊液便自颤栗的性器喷泄而出,他一口咽下,趁着性器犹自挺立,复用舌头舔过两圈,才从口中将肉棒缓缓吐出。

头顶传来餍足的喘息之声。他直起身体,望向那人迷离的双眼,笑问:“不差?”

“不差!”那人仰撑在床上,胸腔兀自起伏着,像是一位慷慨的长辈,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脑。

周围几人哄然拊掌,一齐叫起好来,这待遇倒是同他每夜说书的排场相似。穆岑用自己的衣襟将那人的性器拭净,看那人心满意足地提起裤腰。旁的一人忽而含笑开口:“林兄只一人坐享独乐,却让我等在旁干看,不厚道吧?”

林兄笑道:“不厚道,不厚道。穆兄以为呢?”

穆岑道:“自是不妥。”

于是那一晚,他将四个同行的儒生轮流服侍了一遍。若要问他对这一场事的记忆是什么,大约是每一个人在他口中泄尽精液、提起裤子时的神情。仿佛是朽木受潮而长出的成群的菌子,他想,这大概是这些人迄今为止的生命中唯一可观的瞬间了。

一场完结,他从床前站起身来,每位客人分明早已泄了高潮,又仿佛还沉浸在高潮的余韵里。也对,倘若淮阴侯韩信所受便足称胯下之辱,令人乐道千年,那么当下的这一场又该算是什么呢?

被唤作林兄的儒生从钱囊里掏出一叠钱币,拍在房中的桌案上:“这些,够了吗?”

穆岑笑了笑,弓起食指,勾去唇角边余落的浊液:“兄台以为,兄台的胯下之物,便值这样几个钱吗?”

林兄咬咬牙,又从钱囊里掏出两串。

穆岑仍旧笑看着他。

对面的人敛起笑意,竖起眉头:“小人莫要不识好歹!”

他便道:“我自识之,只怕兄台不满。兄台今日照拂之情,在下感铭于心,来日定当在书场中颂扬圣德。倘若以此细故折损了兄台的身价,实非在下所愿。”

作为开业的报酬,他最后几乎截获了四个钱囊,还附赠了些对他先父先母的问候。他向小二要了一碟桂花糕和一壶桂花茶,坐在房间里慢慢地吃起来。第一杯茶用以漱口,第二杯茶才能下肚。


说书穆先生的这场生意传扬得很快,某种程度上,也许不比他说书的名声要差。很难说这其中有多少是那四位儒生倾其所能拉他人下水的功绩——只不过牵线之时,大约需要对自己付过的报酬多作一番点染。既有客约、有钱酬,穆岑便也不推辞,干脆真的将之做成了一门揽客的生意。从凑热闹的儒生开始,很快买客之中便多了一些真正好此的人物,而眼下这位余家公子显然便是其中之一。

穆岑与余公子一道入了院门,门扉在他们身后缓缓阖上。院落平日虽然闲置,看起来却十分雅静,似乎时常有人清扫打点。院中正置一湖石假山,洞孔秀崛,影廓虬曲,下开浅池蓄水,在月色之下流泛如镜光。院侧的小径迂回幽趣,径旁遍植青竹兰草,每隔十步设一六棱悬灯,框以檀架,坠以流苏,六面之中各取两对面书以余字。余公子提着一盏绢灯,烛火的暖光透过绢罩在地上投出一个大大的椭圆,椭圆正中是墨绘杜鹃花鸟的剪影,微烁有情,随着二人的步态轻轻摇荡,仿佛仕女画中美人摇持的团扇。“出入君怀袖,动摇微风发。常恐秋节至……恩情中道绝。”眼下正是伊始弃扇的时节,杜鹃则又名子归。穆岑悠悠想,若非巧合,这位裁灯的工匠倒是有些情思。

“先生,”身旁的余公子忽然开口,“不知先生今日说书,又奏了什么好曲?某对先生的佳音日思夜想,此次本欲亲往,奈何应酬当道,实在脱不开身。”

“无甚好曲,”穆岑笑应,“只是些自撰的消遣罢了。”

“哎呀,”余公子摇摇头,语调听起来甚是遗憾,“那某人可实在错过太多了。不知先生一会儿可愿为某演过一段?”

穆岑便颔首道:“自是无碍。”


说来穆岑的这门生意虽有一个荒唐的开始,客人渐多之后,他倒也算做了一个颇为敬业的卖主:约会不欺,出价公平,戏份也总是做足,毕竟无怨无仇,除非来者又要叫他“穆大公子”。数年来他萍水逢人,见过不少沉默而克制的买客,也见过许多气性迥异的好事人,要求纷繁,癖好也纷繁。有人喜欢佐酒,有人喜欢用强,有人请他做主,还有人不肯上床、非要同他在堆满文卷的案几上做,用口用手用性器用道具,花样频出。他一面应承一面学,几乎可以再画一本春宫图鉴。如今这位余公子只是让他唱上一曲,算不得什么要求。曾经还有一位特别的客人,听过他的书场便径直来找他,万事不作,唯邀他到渡口的客舟中唱了一整夜的曲。那晚唱完,他收了平日两倍的钱酬,还觉得亏。

值得说道的是,生意开始之初,穆岑其实仍在书楼同吴宗曦学文。诚然他全无仕进之心,然而学文本来也不必为了仕进。他的老师吴宗曦是位律己甚严的君子,性情显得有些古板,然而博观杂识,学问通贯,比州学其他夫子要有意思得多,他自是乐得从之。或有学人说,学太杂则道不精。然而穆岑以为,学不杂则不能知世,既不知世,又当从何而求道?

不过话说回来,就他如今的行径,他自认很难说是在“求道”——恐怕说出来,全天下只有他那老好人的弟弟不会立刻认为这是鬼话。然而谁又能说,内诚于己、外诚于人,赤裸无欺不是一种奉道?

圣人之言、风流之事,在他看来固然无所龃龉,不过对于旁人,他多不作此奢求。其实最开始,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这样一门生意会持续得如此之久:说书场赚得不算盈富,多少也堪家用,倘若仅仅是为了钱酬,早在两三年前他就已该歇手不做,大不了另取旁门它途。到如今仍然没有停止,固可说他自求:既为放心自任,亦为观世游乐,又或者,是为了一些连他自己也不甚清楚的东西。

何况他也不觉得,这件事,他确实有什么停止的必要。

流言无风,自行千里,这门生意不过数月,也传到了镇日幽居的吴宗曦耳朵里。一日结了文课,吴宗曦遣出他的弟弟穆远到楼外取物,却留他独在堂中,掩上房门,忽道:“凌平,近日有些关于你的风闻。”

他不欲辩解,只垂首道:“属实。”

吴宗曦不置可否,却问:“你在想些什么?”

穆岑便道:“倘若老师介意,学生自除师门便是。”

吴宗曦复又摇了摇头:“你有没有考虑过涵平的感受?”

迟暮的斜光照在吴宗曦书架的万卷藏书上,卷帙累累,每卷书轴前以丝线悬垂一竹制名签,分大类染成五色,琳琅错综,当中不知几许是本朝明令禁藏的珍本旧说。穆岑忽然轻轻地笑了:“老师从来奉行其道,亦不曾过问师母与令郎。”


小径的尽头透着窗灯,穆岑知道,那是余公子居室的所在。行至门前时,余公子为他推开门扉,将手中提灯插在门边的木架上,待他进了屋,又将闩木仔细闩好。

屋中灯烛点得很明亮,将一切绣饰、衣料的细节都照得纤毫毕现。床帐上坠着银钩,丝被上合着鸾凰,香炉里焚着檀香,气息甜暖,似还掺了水沉、龙脑、枣蜜和茉莉。精心裁植的秋兰摆在梯状的花架上,屋子正中的几案上一尘不染,青瓷茶盏中一如既往地沏好了两杯新茶,茶色湛碧如玉,乳沫轻圆,佐以盐梅和糍糕。茶具之傍清简地摆着几册书,每一次他见到的似乎都是这么几本,若非屋中陈设、熏香总随时节变化,他几乎要以为此地的时间自他前次造访根本未曾流动。

主客俱至,穆岑放下话本,抱起琵琶入坐,依约为余公子弹奏了一曲。曲终之时,余公子行至他面前,屈膝缓缓蹲下,仰起一双眼睛,伸出双手,将他持着弦拨的左手拢入掌心:“先生真乃佳人也。”

他依旧笑应:“公子谬赞。”

余公子站起身,牵着他的手,将他从坐席上拉起来,领至床榻之前,回身正对着他的面容,眼波之中颇显出些深情:“今夜某人也为先生准备了好东西,希望能衬得上先生,莫要辜负了佳人才是。”

穆岑垂首道:“劳公子费心了。”

余公子接过他怀中的琵琶,往床头安置好,抽去他挽髻的玉簪,又按住他的肩膀,令他在绣被上躺下。那人解开他腰间的衣带、衣扣,以指尖轻轻拨开衣摆,勾落裤腰,露出他白皙而颀长的躯体。肌理细腻,骨肉停匀,腰身长韧,性器周围的毛发被仔细修去了,微微泛红的长物静静躺在两腿之间。余公子拿出一只檀木匣子,划开匣盖上方的玉锁,从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珠网来。珠是南海珍珠,线是金丝蚕线,小珠如滴雨,大珠如丹丸,纷纷相缀,拉成一只兜网,明艳的灯烛之下显得耀目非常。 那人轻轻捧起他的性器,将珠网套上,收拢网口的长丝,结挂在他腰下的胯骨上。穿整完毕时,一颗最大也最莹润的珍珠恰好落在他性器的尖首。

余公子俯下身,将他的乳首含入口中,右手隔着珠网握住他的性器,欣欣然捻弄起来。唇舌离去时,余公子取来一根刺绣的银针,在书案的香烛上炙烤过,回身坐在他的榻边:“可以吗,先生?”

他的目光有些迷离,声音也显得十分轻渺:“自从公子。”

于是余公子深深吻住他的唇舌,身下探指,将银针推入,一分一分地刺进了他挺立的乳首。

这是近几年,他的生意中比夜半唱曲还要特殊的一类,除了余公子之外也只有过三五位类似的买客。然则三五位也足称多数,这样一场做完,他总是要在家中病过几日,诸事俱歇,身体才能慢慢恢复。那人含弄起他穿着银针的乳首时,他在疼痛之中悠悠地笑想:事毕之后,还得提醒这位事主把自己的伤势收拾妥当才是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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